这首诗是出现在高鹗所著的《红楼梦》一百二十回中,对于这首诗的理解,每个人都不会一样。但三毛之所以可以理解,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所知甚多,所以最大程度上的明白了这首诗中的内容。
看过《红》后,会发现,这首诗起到的意义是很重要的,点题。因为自始至终,除了篇首以外,未再有一处有如此相合、融洽的地方能表述出《红》的玄幻修仙本质……
那么看它的内容
青埂之峰,是说山峰上有一小块田地的地方,而大多数人是没见过这种山峰的,所以很难理解这种山峰的优美之处,在山风呼啸之处,有这样一片绿荫的地方……举目望去一眼不见其边际,仿若山顶上出现的一片草甸……很诡异也很壮美(北京延庆附近的海坨山便是这样一座山峰,别处就不知了)
鸿蒙太空,看过宇航员在太空中行走后,可以感受到那种空寂沉静,周围是无穷无尽的美景,但却悄然无声,而这与青埂之峰相呼应,近一步扩大了从第一句延伸来的那种震撼。
而到了那两句“谁与”时,诗中的话锋随之转变,却并不突兀。瞬间将那种超越了波澜壮阔的美,转化成了一种世人想象中修仙得道者的孤独。“谁能和我这样继续下去?谁能和我这样在一起呢?”
再到最后,将景色中的壮美空寂和个人心中的孤寂沉默归为了一句话,将之说成是,无论是我还是这些景色乃至我思我想的一切,都是渺渺茫茫的……
那么最后的最后,这一切都要归于大荒,而这个大荒,即是篇首大荒山所在的大荒,也就是这茫茫尘世中无所知之地……
(从个人感觉看,有些像现代演绎的那种歌剧,用绚烂的歌舞动作开始表述,到主要人物的情感表现,最后归为一声沉重的叹息,直到在黑暗中落幕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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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三毛之所以能理解文学之美,至少应该是从两、三个层面上理解的
首先就是理解了寥寥几句诗句所带来的那种丰富的表述,自景而情,自外而内,自远而深,这是一种外在的理解。
而另一方面,就是她明白了文学是如何更加舒展地表达个人情感的。这首诗的本质就是“我空虚寂寞冷……然后我因此悲伤难受痛苦哀怨迷茫彷徨……”
但问题是,如果很直白的这样表述,只是很形象的表达了几种情感,却不可能让人理解一种精神上得到升华的美,也就无从引领读者去更加深入的体会那种感受。
但是,正是由于这样一首诗作的出现,使得读者和作者,在时光的隔阂中,瞬间产生了一种共鸣。这种感觉不仅会让读者感受到了作者的存在,更有一种心灵无隔的颤栗……
因为读者和作者,此时此刻是融为一体的,是亲密无间的……
最后嘛……就是,看《红》以为看的是古装情感都市文,结果看到这儿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是古装玄幻修仙文,而《红》的通篇全文也不过只是男主角时下经历红尘的一劫……
那么,据此,我还可以继续BuLa~BuLa~BuLa~的再联想下去,这本书本来要写死了,结果因为这么一招相呼应,结果写活了,读者也不会指责我歪楼了,我也能在将来没饭吃的时候继续写续作了……
文学式的狡猾……
我所居住的地方,是在青埂之峰。我所游的地方,是在广大的太空,谁和我一块走啊,我又和谁走?最后,我只能消失在那渺渺茫茫遥远的地方。
三毛看到这个地方应该是因为她当时孤独的心境吧,丈夫死后,给了他巨大的打击。我可以在青埂峰上住,也可以在太空之上游,但是我却形单影只,只能去向那渺渺茫茫的深处走去,这或许是最好的归宿吧!也是文学给予他最终的解释吧。或许文学可以给出人所不能理解的答案。这也正是文学之美之所在吧。
我不算顿悟,也不知道三毛如何顿悟。我只是比较喜欢红楼梦,读多了便有自己的体会。我认为此话美就美它有诗歌的简洁、音乐的音韵和哲学的智慧。
简洁之美在于34字描述了整整一本红楼梦:主人公的出处(我所居)、经历(我所游)、曲折(谁与我逝、吾谁与从)和结局(归彼大荒)——有诗歌之美
音韵之美在于对仗工整、合辙押韵,朗朗上口。若有谱曲便能传唱——有音乐之美
智慧之美在于参透人生悲欢离合,不管什么出处,什么经历,又有什么曲折,最后殊途同归——有哲学之美。
这是《红楼梦》 第一百二十回贾宝玉离开红尘而回归太虚所唱的《 离尘歌》,在《红楼》开卷第一回中有提到贾宝玉是青埂峰下的石兄,被一僧一道携至红尘,于大富大贵家中生活了“若许年”,也就是开头诗中所说“枉入红尘若许年”,这次又被一僧一道带回太虚中去,在返回青埂峰之际高唱此歌。之于《红楼梦》这部著作,这首歌可谓做了一个很好的呼应前文的作用。同时,这首歌词句之优美也是显而易见的,它音韵锵铿,使人神气飘然,有回归太空的那种向往的意境。
悲剧的终结,美的毁灭和落幕之后,所有的喧嚣繁华都归于尘土,正是那一瞬间的死寂,最是痛彻心扉。而《红楼》的最后,当荣华一时的宝玉飘然而歌“我所居兮,青埂之峰。我所游兮,鸿蒙太空。谁与我游兮, 吾谁与从。渺渺茫茫兮,归彼大荒”时,那种茫茫大地空无一物、渗入骨髓的凄凉,看似轻描淡写,却真正让人感到揪心刺骨的疼痛,这就是悲剧无与伦比的震撼力。
《红楼梦》文末,宝玉被一憎一道夹着飘然登岸而去,留下了——
“我所居兮,清埂之峰。我所游兮,鸿蒙太空。谁与我逝兮,我谁与从。渺渺茫茫兮,归彼大荒。”
意思是说,我住的地方,是清埂的顶峰,我游玩的地方,是茫茫的宇宙。天地之间,有谁与我同游,我又和谁一起。天地鸿蒙,让我们回到最初的地方去吧。